私服奇迹 游戏停服是否侵害消费者权益？中消协邀请玩家填写调查问卷

想象一下，如果您之前报名的健身房倒闭了，您会怎么做？

根据我知道的例子，在维权无望的情况下，最现实的选择可能就是去健身房组团先到先得地买哑铃、杠铃、健身器材，尽量多带一些回家，抵消被骗走的巨额费用。

相比之下，同样属于服务业的网络游戏生态则显得和谐友好得多。玩家与厂商似乎早已心照不宣，坦然接受游戏有寿命这一事实。运营商赚钱了，可以发个病危通知，两个月关服，死忠玩家清明节或许会烧纸钱纪念。

然而，清明节期间，中消协的一条微博却将这一矛盾暴露无遗，其邀请玩家填写调查问卷，并直接指出“暂停游戏服务可能侵犯消费者权益。”

一

从调查中我们可以看到，中国消费者协会针对用户与厂家的矛盾，收集了四个方面的意见：

1.若厂商变更用户协议，玩家继续玩游戏是否视为同意协议变更？

2、网络账号、游戏道具等虚拟财产归谁所有？

3. 如果服务暂停，暂停前充值及缴费服务可以保留多久？

4、服务中断后，厂家是否需要赔偿？怎样的赔偿才合理？

对于玩家来说，玩网络游戏需要投入时间、金钱、情感，因此玩家很自然地认识到网络游戏中的角色、道具、皮肤等均属于自己的财产。

但运营商或许并不这么认为，比如在《中国审判公开网》的“腾讯诉DD373案”辩论环节中，公诉方律师就明确回答了问卷的前两个问题，即“所有虚拟数据均归厂商所有，玩家仅有租用的权利”和“玩家已阅读用户协议，已认可此声明”。

严格来说，此次庭审呈现的信息并不能代表所有运营商的态度，但在网络游戏因牌照寒冬而纷纷停摆的当下，中消协的关注和介入，已经说明玩家与厂商之间的矛盾亟待一个法律标准来评判。

而且，即使退一步承认网游是卖服务、租体验，如果类似性质的健身房倒闭，老板跑路被抓，还是要赔偿，还要被送去候诊室。不过有些网游太残忍，无视玩家的意见，关服真的很难解释。

以导致“中消协”倒闭的直接原因——《云上与翼》游戏为例，其关服过程应该算是问卷中后两道题落实的典型例子。

一方面，就在关服两个月前，《云上羽翼》还推出了一个名为“秒比逆上”的回归活动，将几乎所有的人气道具都售卖了，这让很多怀念限定皮肤的玩家花了不少钱。

然而活动还没结束，突然传来的停服消息，让这次活动一下子显得蓄谋已久，在不少玩家眼中，这种行为无异于“又断了一波又一波，赶紧跑路”。

另一方面，《云上余生》给出的补偿方案同样缺乏诚意，不给玩家任何经济补偿，而是把玩家在游戏内的消费折算成同厂的《奇迹暖暖》、《星耀西游》、《延禧攻略》的礼包，完全无视玩家对这些游戏是否感兴趣。

要知道后三款游戏都是《云上羽翼》的同类竞争对手，尤其是《奇迹暖暖》的少部分玩家一开始还以为《云上羽翼》是抄袭的，而《云上羽翼》里面包含汉服的古风服饰特色和后三者的内容是难以替代的，有点像漫威关停后你被迫看DC，Dota关停后你被迫去打英雄联盟，玩家们无法接受这种被随意当成“新用户”对待的包办婚姻。

在云上御翼玩家眼中，无论是“关服前的付费赢活动”，还是“关服后将流量引导到其他产品”，运营者只顾压榨产品最终的价值，根本不顾消费者的权益。

中国消费者协会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发布这份调查问卷。

二

以往一款游戏被关停私服奇迹，多半只是几个玩家抱怨几句就过去了，几乎不会掀起什么波澜，但围绕“3·15国际消费者权益日”这个特殊时间点，《云上余生》的用户们却组织起来抗议投诉，让人们看到了O-game玩家的组织力量。

以同样停服的《幻影启示录》为例，其影响力远大于《云裳羽衣》，但在微博超话的热度却只有后者的一半。所有关于游戏停服的态度也只在微博上表达，在其他平台上并无互动。这间接说明，面对善于使用微博的女性游戏玩家，厂商面临的舆论压力更大。

我们不知道中消协具体采取了什么动作，但目前得到的结果是《云上余晖》官博宣布暂停服务，很多人甚至认为这是“玩家的胜利”，是逼迫厂商改进霸道做法的第一步。

从好的方面看，如果这次维权能够取得很好的效果，是不是可以推广呢？

我的看法是很难，因为作为一款换装游戏，《云上羽翼》的运营成本相对较低。另外，类似的前作还有《暖暖环游世界》，2019 年就宣布暂停更新，但一直运营至今，没有停服。如果有这样的先例，那么抗议玩家要求保留数据、转单机模式，显然在合理范围内，可以商量。

然而，对于国内那些基于网络社交开发的网游来说，不管厂商是否愿意承担运营成本，或者将不赚钱的游戏改版，即便能攻克技术难关，将其改版成单机游戏，也很有可能变成无法玩的游戏，或者租用廉价的垃圾服务器，玩家连登录都进不去，这还算运营吗？

而悲观地讲，玩家针对《元上羽翼》的维权运动还远未尘埃落定。

公告称，服务暂停为“暂停”，而非“终止”。从法律上讲，“暂停”是指暂停某种行为，但后续可能继续。

这种文字游戏显然无法让人安心私服奇迹，时至今日，相关超级话题依然被维权贴占据，“暂时下架还是永久下架？”“变成不更新的网游还是买断制的单机游戏？”“冷静一下还是……拖延战术？”……

玩家们希望有一个全面、详细、清晰的表述，否则这件事情很快就会被遗忘，就像互联网每天遗忘的千万件事情一样。

三

在过去20年网络游戏的高速发展中，大部分轻度付费玩家在面临游戏关停时，都会干脆转投其他游戏，被关停的游戏多是收入不高、日活不多的游戏，玩家缺乏维权意识，也很难凝聚成任何声音。

然而，随着行业的饱和和牌照的暂停，越来越多制作精良、拥有一批核心粉丝的游戏面临死亡。那么如何让网游有一个玩家可以接受的“死亡”？成为了一个现实问题。

最好的策略就是转做单机游戏，这样厂商可以保留口碑和品牌效应，玩家可以保留回忆权和体验权。

这种做法在SE、万代等传统日系大厂中较为常见，以SE旗下的跑酷手游《枪魂》为例，在停服之后，玩家不仅可以正常玩离线版本，SE还兢兢业业推出多次免费更新，解决了之前严重的平衡性问题，体验相比运营时期不降反升。

此外，像正处于鼎盛时期的最终幻想14这样的游戏，也在很早以前就更新了副本中NPC取代真实队友的信任系统，在很多人眼里，这是SE经过很长时间为单机版所做的准备。

中间策略就是举行隆重的葬礼，保存资料或者举办一些纪念活动，这样会让大家都感到舒服。

比如《少女前线》停服后，将剧情部分做成了APP单独观看，另外科乐美的《恋爱在一起》手游不仅在停服后保留了“AR拍照、VR欣赏、变身”的线下版本，还在停服前推出了名为“最后的爱情”的系列活动，帮助玩家“娶”纸老婆，让人记忆深刻。

至于最坏的选择，大概就是授权私服，如果有热情的粉丝，就让他们代为运营服务器。

比如腾讯代理的第一款网游《凯旋》，它的中服、美服、韩服早已关闭，但这款游戏在国内的两大私服却存活至今。《冲突世界》这款游戏也在官方服务器关闭后放出了服务器源代码，让玩家可以自行搭建私服、编译游戏。

以上是我收集到的玩家建议和实际案例，我想足以证明只要厂商愿意付出努力去“办葬礼”，玩家是可以接受停服务的。

四

如今，元宇宙非常流行，我们也经常看到大公司拿它来做例子。那么按照这个标准，我们能认为一款网游的关闭就等于“毁灭”了一个宇宙吗？这不应该是一件可以掉以轻心的事情。

本来，玩家在网游上花钱，买的是对未来的更多期待，买皮肤让更多人看到自己，画强力角色让下个版本通关更轻松，和新角色培养感情。这就像是报名健身房会员，买的是未来的体验，是否达到预期效果并不重要，如果健身房跑路了，应该算是没有履行义务的协议。

仅就网络游戏而言，自2019年文化部《网络游戏管理暂行办法》废止以来，相关纠纷目前已几乎无法无天。

所以虽然我们无法预测中消协的这次调查会对国内博彩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但是如果这些意见真的能够反映到相关部门，并促使其出台更加明确的规则，那么从长远来看，对于博彩行业、运营商、消费者都是有利的，也是大家都希望看到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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